徒步缅甸掸邦:赏美景,看银河,住村民家,用瀑布当淋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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掸邦初印象

位于缅甸东北高原,占据国土近1/4的掸邦,是缅甸面积最大和人口最多的一个邦,然而这里的主要居民却不是缅甸的主要民族缅族,而是与泰人或者我国傣族同源的掸族。由于地理位置偏僻,加之民族分布复杂,至今掸邦仍是缅甸少数未完全和平的邦之一,国人熟知的果敢自由军(果敢族,也就是缅甸的汉人)和佤邦联军(佤族)活动区域都在掸邦。

当然,掸邦大多区域还是同缅甸其它地方一样,安静而祥和。自曼德勒出发,经过美丽的殖民度假胜地眉缪(彬乌伦),进入掸邦后第一个重镇便是此行的昔卜(Hsipaw)了,它有另一个更文艺的译名:锡袍

这条公路,正是大名鼎鼎的滇缅公路的延长线,一直通往云南昆明。我搭的合乘出租车,就像缅甸大多车辆,是一辆日本二手车,右舵的车开在右行的公路上格外别扭,然而开车的老司机早已适应,在连国内的乡道都不如的盘山路上他居然飞驰到80公里,根本不管底盘被磨得喀喀响。每过一个急弯都让人心惊胆寒,全车人的小命可都在他手上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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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一路恐怖飞驰相对的,却是自始至终美不胜收的景色。如果说走路观景是一步一景,在这飞驰的车上,绝对是一秒十景:一处景色映入眼帘,还没来得及存储进大脑,便消失得无影无踪,换成又一幅风格迥异却同样震撼的新景。开始我还企图拿相机取景,可取到的与拍下的根本完全不一样,索性放弃,端着相机对窗外一通乱按,便拍下了这些景色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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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背包客中转站,昔卜小镇的风貌在缅甸绝不算突出,然而却在瞎逛时,意外拍到了在缅甸经历的最梦幻,犹如电影海报般的日落景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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徒步的一路震撼

徒步深入掸邦山区,是在昔卜最流行的活动,主干道两侧尽是招徕背包客的摊位。价格与成团人数有关,然而全都低得惊人:例如我报名的2天1夜徒步团,向导和全部食宿费用只要约合130元人民币,而只要再加50元,就能升级成3天2夜。与我同行的是2位瑞士女生和2位德国男生。瑞士女生来自德语区,我正愁他们4人到时只说德语,我肯定要落单的时候,一位德国男生却用英语跟我说,他的朋友是德国和台湾混血,会说中文。我举目四望,除了这4张欧洲脸,根本没有有亚洲面孔嘛!就在这时,另一个德国男生用中文跟我打起了招呼:“你好!我会说中文哦。”

这一声招呼,可真把我吓到!其一,如刚才说,他的面孔看不出一点亚洲样。其二,也是最关键的,请不要想当然脑补西方人讲中文的口音,改为脑补一下台湾偶像剧的男主角吧——他的台湾腔中文,发音竟比我所有台湾朋友都标准,只有偶像剧的演员能与之媲美了!而那种软绵绵的口音,放在他一个身高188的欧洲大汉身上,显得格外反差萌。

他告诉我,他的中文是在德国的华侨学校学的,而因母亲来自台湾的缘故,他对亚洲也特别熟悉。去台湾探亲多次不说,还曾借着会讲中文的特长,到长春的一汽大众实习过。后来,他成了这趟旅途中最忙的人,总是刚跟我用中文跟我聊完天,转头又用德语跟另外三个人聊天。

然而天公不作美,阴雨沉沉仿佛在阻止这次行程的开始,然而没人有退缩的意思(也许是因为昨晚都交过定金了)。戴好缅甸特色的大斗笠,背起套上防雨罩的背包,出发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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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泥泞稻田和玉米田里穿行了近2小时,云雾才渐渐散去,蓝天终于开始露出一条细缝,这时我们已在半山腰,赶紧抓起相机,记录下阳光洒下的第一个瞬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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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后的景色便一如前一天来的路上,大片大片玉米地和位置刚刚好的房屋构成了一幅幅不同的风景画。不同的是,这次终于有时间端起相机取好景,再从容地按下快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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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程我们走了另一条路,路过许多山间的茶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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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快到终点时,向导突然故作神秘地说:“那边有个瀑布,你们可以去冲个淋浴(shower),我就不去了。”在瀑布淋浴?我以为我听错了,半信半疑奔过去,却看到一条足有6层楼高的大瀑布!这真的能淋浴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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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德国人胆大,衣服也不脱直接冲向瀑布,我自不甘示弱,紧随其后,根本等不及另两个女生换好泳衣。当比整个人还粗的强有力水柱直直冲向头顶的的那一刻,我只想到一个词:醍醐灌顶。脑海中迎来了难得的空白一刻,根本没有任何意念还能在如此力量下残存。只可惜,没带台GoPro之类的防水相机记录下这一刻。


村民的幸福生活

徒步距离不算长,单程15公里而已,午后2点多我们便到达此行的目的地,一座叫Pankam的掸族村落。负责接待我们的是向导的朋友,她家已被改造成一座五脏俱全的“徒步接待站”,就连厕所也被按卫生标准修葺一新。晚上我们即将在2楼舒适的榻榻米上过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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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最前面的男生就是有一半华人血统的那个,看不出来吧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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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个下午的主要活动是参观村落。就像缅甸所有其它村落,这里的核心也是一座寺庙。每到清晨和傍晚,便会挤满拜佛和给僧侣施斋的人们。这里十几岁的小僧侣似乎完全没有忧愁,用木板搭成的跷跷板是他们最爱的娱乐活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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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起小僧侣,寺庙外的孩子们可要疯得多了。他们三五成群,嬉戏打闹,连一副破轮胎到他们手上都成了宝贝,追着我们大喊大叫,似乎跟我们炫耀他们的技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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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民的房屋都用竹子搭成,再用铁皮做顶,那都是最便宜的建筑材料了。为防雨浸,很多都建成高脚的结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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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米和茶叶是这里的主要作物,9月正是采茶的季节,炒茶的工人忙得热火朝天,一旁停着的卡车,随时准备将炒好的茶叶运出村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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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里不起眼的小学引起了我的好奇,在这样一个国家最偏远的山区,教育会是怎样?

然而这里不仅教学设施齐备,更让人吃惊的是这里的师资:从黑板看,这所只有几十名学生的学校,却至少有7位大学毕业生在此任教!向导确认了我的猜测,他说这些大学毕业生都是自愿来这里任教,帮助这里孩子们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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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震撼的一幕出现在夜幕降临时:你是否体验过,用肉眼看到横亘天空的壮丽银河?在那天之前我真的以为,所有星空照片里的银河,必须用专业器材和繁琐的PS过程才能展现,未曾想,照片里的银河在这村里,竟只是每天的日常。我没有三脚架,也没有适合拍星空的广角镜头,只是随意将相机支在地上,设置好长曝光,就拍下了如此壮观的照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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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导的曲折人生

我们的向导是个标准的缅甸中年男人,小小的个子,黝黑的皮肤,精壮的身材。他是我们这一路上快乐的源泉,当我们烈日下步行至几近虚脱时,他会突然从包里掏出香蕉分给大家,笑着说这是缅甸人的“energy banana”,吃掉之后就会马上精力充沛;而傍晚他又魔术般变出一把吉他,在夕阳余晖下弹奏起来,让人不由得想象他年轻时会是何等风流倜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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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无哀叹地讲过自己的身世:他是昔卜的掸族人,年轻时曾在著名的曼德勒大学攻读电机工程,可学只上了一年,就因为军政府政变而被迫辍学。后来他做过一段时间公务员,又在函授大学继续攻读,终于拿到大学文凭。现在他虽然在给别人打工,但他马上就要去参加导游资格考试,通过后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,拥有自己的旅游公司了。

对他的更多了解则来自晚饭后的“围桌夜话”,他掏出自己的山寨手机,向我们展示他的绘画。而所有的画作,都是他用手指和手机软件在这台山寨手机上完成的——这其中既有细节刻画入微的写实风景画,也有需要细细品味才能领会的“印象派 ”,甚至还有一幅写实与写意并包,有趣程度不输蒙德里安的自画像!说着他便打开软件,现场给我们演示起作画的过程:开始看似随意的勾勒,了了几笔过后竟然成了一幅活灵活现的风景!

我们5人看得目瞪口呆:他的绘画水平和灵感,在国内开场个人画展绝对不成问题。问起他是否曾专门学过,他摇摇头,说一切只是自己无事时用手机把玩的结果。“我就是喜欢画画 ”,他说。

他就像我在缅甸见到的许多人——哪怕是大半辈子的命运坎坷,依旧没浇灭他对生活的热情啊!